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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廖梓

编辑：S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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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疑问的是，黑泽清导演的《间谍之妻》成为了热衷于电影艺术节而追索钟爱的一部电影，作为威尼斯电影节最佳导演单元奖项的《间谍之妻》终于被千呼万唤始出来。
一方面，作为某种电影类型的特质，《间谍之妻》从一开始便标注于“悬疑”剧的定位，对“悬疑”的电影似乎始终伴随着一份观看目光的好奇与揭露。
另一方面，纵观黑泽清整个电影序列中，作为“年代剧”的《间谍之妻》在黑泽清导演的作品几乎是首次的艺术创作表达。在这个意义上，《间谍之妻》预投了多重的观看期待。电影《间谍之妻》的叙述从电影名字中便强调了一种性别重心，是一个关于“间谍妻子”的讲述。
从整个电影叙事而言，电影将背景放置在了太平洋战争爆发前夕的日本，在绝对效忠民族的森严局面中，一个电影演员福原里子（苍井优 饰）正在如往常般等待外贸生意的丈夫优作（高桥一生 饰）回家，面对久违分离的丈夫，福原里子充溢着对丈夫的敬意与爱意。
但此次丈夫优作的回来反倒引起了日本宪兵泰治的注意，优作从外界带回了一个“女人”并且惨死在旅馆中。影片的叙事变奏便从这个“陌生女人”开始转折。
作为妻子的福原里子，开始求证丈夫对自己的忠心，却逐渐陷入了丈夫优作更加窒息与疯狂的“逃离与背叛”中。在这场与“狼”共舞的谋划之中，妻子福原里子完成着一场遭遇坠落，不断被多重暴力拥挤填充成一个“病人”的悲情演绎。从表层叙事而言，《间谍之妻》是一个关于“抛弃与放逐”的情感故事，这种遭遇情感边缘化的下坠伴随影片始末。
在情感的脉络与维度之中，妻子福原里子的悲剧似乎是某种电影讲述的必然逻辑，这份愤慨的情感认同令观众将视点落于福原里子的身上，一个残酷物语的“悲情女人”的镜像，既弥散了整个电影的情绪铺陈，亦勾连了某种程度的现实寓言——在一个以男性为主体秩序与逻辑中，女性似乎始终在一种孱弱与边缘的结构之维。
但《间谍之妻》也是一部关乎于战争的讲述，亦是一个关于“历史的抛弃与放逐”的战争故事。
有所不同的是，《间谍之妻》中几乎将所有的战争/残暴/罪恶柔化处理，影片中丈夫因为揭露自己民族国家“713细菌杀人”种种罪行，即希望远渡美国告发，从而与妻子策划着一场“间谍与背叛”逃离之途。但有趣之处是，在电影中妻子不断认同丈夫的过程也是一场不断被“他者化”的过程。
面对影像胶片中放映的“暴行”资料，这份“影像”无疑象征性指代着一份历史的话语，妻子通过“凝视”（观看）片中资料结构着一份历史意识形态询唤，与其说妻子福原里子通过某种话语认同了丈夫作为一个“间谍”角色的扮演，不如说是以沉默的历史为主体镜像参照“凝视”着妻子，以此来输出某种话语的认同机制。
同时，丈夫优作也似乎构成了这个镜像意义，母庸质疑的是，丈夫在电影中始终处于一种主动的姿态。
无论是处在家庭结构中绝对男性主体的位置，妻子对其尊重与忠诚，还是丈夫在选择揭露自己民族的历史罪恶而放逐牺牲了妻子福原里子几乎所有的情感与信赖。
丈夫是妻子第二个镜像拼图，妻子接受着丈夫优作的布局安排，但也在接受着丈夫的话语囚束。
在电影后半段落，妻子被自己青梅竹马宪兵泰治囚禁与招供，电影中再次出现了胶片放映，本以为是记录着国家残害人类的证据，却殊不知被丈夫置换了妻子自己参演的电影片段，而胶片中的妻子却怡然自得，步态款款而至。反讽性的悲情一幕早已令妻子进入了崩溃的境地。电影至此，似乎将之前妻子对丈夫所有的情感共情化为了一份虚妄的悲叹。但电影的内在逻辑似乎还在延续着某种思考，不得不去指代的是，妻子福原里子似乎恰到好处的呈现了导演黑泽清的一种观照现实与历史的路径。
作为战争/历史/社会体制（父权）这些意义之上的结构，一个颇为讽刺与怪诞的是“女性”生命经验始终伴随着某种臣服与直接或间接认同。这份认同的发出者往往是一个沉默的“大他者”形象。而女性的生命经验似乎是一处空白的裂隙，不断的被填充与塑造一个斑驳的符号。妻子福原里子以自身的囚牢与牺牲以此祭奠历史进程的循环。
电影中，丈夫优作在远渡之时，在一个小远景的画框中正拍，手不断挥舞着，画面布局中弥漫着重重迷雾的模糊，遮蔽了丈夫优作的整体形象而渐行渐远。对于笔者而言这是极具深刻的视听处理，丈夫作为一个因正义之名的寄托远离了日本，远离了妻子，以此去践行一份人类光辉的揭露，完成人文主义的立场。
但同时，这份沉重的历史宣言与体制改革必须付诸一抹血色的记忆，以此去昭示一份和平的阐述。所以导演运用了迷雾的迷离效果去或遮蔽或裸露这份意义的代价。妻子最后闭锁于病人院，一种无尽的忧郁与低沉不断酝酿妻子的内在心理，在这场巨大的生命流放之中，妻子的扭曲与病态是某种结构的必然，是悲凉的感慨，也是心中的萧索。
影片最后，日本遭遇空袭，妻子逃离出那个号称治愈的囚牢之地，画面转外景，一片无尽的夜色大海包围着妻子，作为最后的表达，导演给予了一份温情的处理。
在面对丈夫的情感抛弃与历史淹没与放逐的双重暴力中，象征着母腹/孕育意象的救赎之力，终于在妻子一声声嘶力竭的呐喊中，化作无数个质询与诘问的力量，盘旋于充满血色印痕的历史上空。
原标题：《苍井优、高桥一生 ，悬疑片《间谍之妻》到底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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